包工頭黑錦和
我們是一根繩上螞蚱
從理論上說,是黑錦和欠了“苗翠花”兩萬多塊錢的工錢。但對黑錦和來說,“苗翠花”的兩萬元包括在工友們的350萬元工錢中、包括在他公司的760萬元工程款中,“我們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”。拿著厚厚的材料,黑錦和在敘述討薪路時說話都會顫抖。行將絕望之時,“苗翠花”的視頻火了,他看到了希望。
新京報:怎么會想到以“苗翠花”的名義來討薪?
黑錦和:苗翠花本人叫全文花,經(jīng)她表姐介紹到殯葬所那個工程打工。她表姐夫是我手下的一個小包工頭,因為工錢一直要不到得了腦血栓,她表姐家亂了套,全文花就代表他倆出來討薪。全文花在漢沽殯葬管理所干了兩年,一分錢工錢沒拿到。當時因為工地缺人,她還在村里招呼了20來人,結(jié)果都沒拿到錢。各種壓力加在一起,她也就一直跟我討薪。
拍視頻不是我的主意,“苗翠花”名字也不是我取的,都是好心人幫助,聽說苗翠花是一個電視劇里的人物,大家比較容易記,她的名字也帶個“花”,就叫“苗翠花”了。
新京報:有人質(zhì)疑這是一場炒作,你是幕后策劃者。
黑錦和:天地良心,工錢要不到,我就沒法給工人們發(fā)工資,全文花家里的情況還不是最慘的,跟我一起做工程的這些農(nóng)民工,有半身不遂的,有孩子被迫輟學的,有妻子得絕癥沒錢治病的……但凡有一點辦法,我也犯不著用這個方式。
我就是一跑工程的粗人,對網(wǎng)絡真的不了解,因為往返北京上訪認識的人多了,所以好心人給支了這么個點子。
新京報: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視頻火起來的?當時什么反應。
黑錦和:大概是10月10日中午,有記者打我的電話問這個事,最先找到我的是天津當?shù)氐囊恍┯浾,我的這個案子在這邊很有名。他們告訴視頻“快被傳瘋了”,我才知道這個事。視頻拍了有半年多了,以為早就石沉大海了。
當時的第一反應是:欠款有希望了。別的什么也沒想,也來不及想,記者打過來電話我就一遍遍地重復這些年的遭遇,材料都是現(xiàn)成的,法院的判決書、信訪部門和公安部門的回執(zhí)、工程的詳細說明。終于引起關(guān)注了,我要把一切說出來。
新京報:但視頻出來后,官方說已支付了所有款項,說你們?nèi)鲋e。
黑錦和:他們還說我們串通起來“欺騙國家財產(chǎn)”。當時我在網(wǎng)上看到這新聞的時候我就呆住了,四年了,我背著那么多債四處討薪,為了打官司我房子也買了生活全都毀了,日子被弄成這樣,我還欺騙國家財產(chǎn)?
現(xiàn)在青松翠柏的殯葬管理所,墓地當時那都是養(yǎng)蝦的泥池子,我的工人們抽水、挖泥、填土弄成了今天這個樣子,最終卻什么也沒拿到,還有道理講嗎?
我手里有法院的判決書,白紙黑字的判決,就是拿不到錢。法院找了,信訪辦找了,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,萬不得已采取了這個方式,我要等到我的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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